赏析
亦雅亦宕,乐府绝唱。
——明·王夫之《古诗评选》
白头吟
南朝宋·鲍照
题解
《白头吟》为汉乐府《相和歌辞·楚调曲》旧题。这首诗是诗人的不平之声,写正直之士清如玉壶,但却不能容于世。
原文
直如朱丝绳,清如玉壶冰。何惭宿昔意,猜恨坐相仍。人情贱恩旧,世路逐衰兴。毫发一为瑕xiá①,丘山不可胜。食苗实硕鼠②,点白信苍蝇。凫fú鹄hú远成美③,薪刍chú前见凌④。申黜褒女进⑤,班去赵姬升⑥。周王日沦惑⑦,汉帝益嗟称⑧。心赏固难恃,貌恭岂易凭。古来共如此,非君独抚膺yīng⑨。
注释
①瑕:玉上的瑕疵,斑点。②硕鼠:大老鼠。③凫鹄:野鸭和黄鹄。④薪刍:柴草。这里是说君王用人好像堆柴草,后来者居上。⑤褒女:褒姒,周幽王因为宠爱她而废掉了申后。⑥班:班婕妤,汉成帝的妃子。赵姬:赵飞燕,汉成帝因宠爱赵飞燕而疏远班婕妤。⑦沦惑:迷误。⑧嗟称:叹息。⑨抚膺:抚胸叹息以表示愤慨。
诗解
正直之士清如玉壶,但却不能容于世。自己清白正直仍一如往昔,却无端受到接连不断的猜忌怨恨。人情世故,总是好新弃旧;谤议纷纭,总是向着被遗弃的弱者。稍有一丝不慎,比方说无意中得罪了权贵,出现一点点裂痕,便会酿成山丘般的怨恨和祸害。那些进谗的小人,就像食苗的硕鼠和玷白使黑的苍蝇。明明有害的野鸭、黄鹄,却因来自远方而受到珍爱,人情总是好新贱旧。传说春秋时田饶事鲁哀公而不被重用,便向哀公发牢骚道:鸡有许多优点,却不在您眼里,天天煮来吃,因为它易于得到;黄鹄啄食您园池中的稻粱鱼鳖却被您所看重,只为它来自远方,不易得到,让您感到稀罕。陛下用人好比堆积柴草,后来者居上。幽王宠爱褒姒,将申后废黜。成帝后来惑于赵飞燕姐妹,婕妤被冷遇。周幽王日益昏惑,汉成帝做的事情也令人叹息不已。真心赏爱的,尚且难可凭恃,何况原先就是虚伪的恭敬!这种种令人寒心的事实,乃是自古如此,并非您一个人为之捶胸悲慨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