包法利奶奶和他们在一起。三个人都不说话。到底还是老爹叹了一口气说:
“你记得吗,我的朋友,有一回我去托特,你的头一个媳妇刚去世,那个时候我还可以安慰你!我还有话好说,可是现在……”
于是他啜泣起来,哭得胸脯一起一伏:
“啊!这真要我的命,你看!我看到我的女人去世……后来是我的儿子……今天又是我的女儿!”
他要马上回贝尔托去,说是在这屋子里睡不着觉。他甚至不想看他的外孙女。
“算了!算了!看到她我更难过。还是你替我吻吻她吧!再见!……你是一个好男子汉!再说,我永远也不会忘记。”他说时拍拍屁股,“不用担心!我总会送火鸡来的。”
但是等他到了坡上,却又转过身子,就像当年在圣·维克多路上和艾玛分别时一样。荣镇的窗户沐浴在草原上的落日斜晖中,仿佛着了火一般。他把手搭凉棚,挡住耀眼的阳光;他看见前面有一道围墙,墙内有一堆堆树木,有如一束束黑花,开放在白石墓碑之间。于是他又继续赶路,小马只能小跑,因为它已经跛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