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人言之有理,但她怀孕快五个月了,肚子不小了,刘亚成说:“我能给你养大孩子的钱,你不用放弃他。”
女人不耐烦:“我赌输了,还不准我改吗?”
大姐做了一桌菜,喜迎垂头丧气的男人回家。刘亚成一口都吃不下,这对夫妻彼此有怨,彼此都知道,但捆在一块过到老,好像没问题。
男人可恨,女人可悲,刘亚成心浮气躁地走出大姐家。身家再惊人又如何,无论他怎样努力,都救不了一个人。明明扔掉自己扛到背上的石头,就能轻装上阵,去过轻轻松松的好生活,但有的人甘愿跟怨偶共沉沦,放弃设想并尝试人生另外的可能。
冬夜严寒,刘亚成恨得想仰天长啸,我这过的是什么日子?!但是不过这日子,回到发迹前,他不愿意。唯一的好处是能见到母亲,可那些年他又穷苦又年少,护不了母亲。
刘亚成被无力感吞噬,想去找叶之南喝酒,但家务事无从说起,各人有各人的十字架要背。他回到空无一人的家中,跟收藏室中的满架瓷器共对,双手贴上去,冰凉,踏实。
童年时,刘亚成带着书本躲去山坡,常常瞧见山村有个驼背老头坐在家门前的柿子树下吹笛子。老头很老了,笛子吹不上去,声音断断续续很嘶哑,不好听。树也很老了,稀稀拉拉结着果子,老头任它挂着。刘亚成路过看几眼,老头招呼他:“会爬树就自己摘,当心摔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