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陶玉田只好收拾东西回学校去了,为省钱,没有去小淹搭船,徒步走了六十里。
旱情在发展,土地在烈日下冒着缕缕透明的蜃气,山上树林如被火燎了一遍。毋论浇田,人们的饮水也开始出现困难。干涸的石蛙溪被挖出了许多取水的大凼,状如一条被腰斩成无数截的蛇躺在那里。陶秉坤将凼扩大、加深了许多,渗出的水却日见其少,开始只须守一袋烟久就能舀上一担水,到后来,须过上一夜,才能渗满一凼清凌凌的水了,幸好田里稻穗已低头硬米,需水不多,保持湿润就行,可以省出几担水来饮用和浇菜园。陶秉坤每日洗澡都小心在意,不让水溅到澡盆外去,洗澡水用来浇禾场边的丝瓜藤。
这日清早陶秉坤挑着水桶到溪里去,发现凼里只有浅浅的一点水,凼边有些杂沓的干燥发白的泥脚印。陶秉坤火冒三丈,此时偷水无异于偷人仓里的谷呢!从脚印的方向看是往下游去了,他马上想到是伯父家人指使长工干的。如今在石蛙溪他也是个人物了,又有一堆儿子,除了伯父家,没人敢欺负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