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就像我们拿一种易碎品似的,他十分小心地用手指尖从画夹子中取出一个纸框,里面嵌着一张已经泛黄的白纸。他用一种尤为庄重的姿态将这张一文不值的废纸举到面前,仔细端详了好一会儿,当然,事实上他什么也看不见。但是,他端详时那种心醉神迷的投入,以及他所表现的出那种认真欣赏的迷人表情,让人觉得他和双目正常的人并无区别。他那本来如死水一般的瞳孔和目光僵直的眼睛,不知是因为纸反射的光线还是发自内心的喜悦——竟然在这一刻变得明亮起来,那是一种令人神往的、智慧的光芒。”
“‘怎么样,’他格外自豪地说,‘您还见过比这更精美的版画吗?您看,它的每一个细节都是那么的清晰,那么的分明——我曾把这幅与德累斯顿版的比较过,相比之下,那个德累斯顿版就相形见绌了,那个既平淡又死板。我们再来看看它的来历。您瞧这儿——’他说着把画翻过来,用指甲熟悉地指着这张白纸上的某些地方,如果那幅真正的画还在,我相信他指的那个位置一定是精确的。‘您看这儿,这里是那格勒的藏图章,还有那边,是收藏家雷米和厄斯代勒的图章。这些都是先前拥有此画的大收藏家,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,这样名贵的画居然会跑到我的这间陋室里来吧。’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