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过是在门后拧了牛筋,借其扭力罢了。”阮安淡淡地解释了一句,背着手把他们两个引进院中。
院子里的情景,完全出乎了吴定缘和昨叶何的意料。寻常官宦的院子里,无外乎摆些花池鱼缸、怪石盆栽之类的东西,至不济也要有些屏风藤椅灯笼。而眼前这个小院子里别的什么都没有,满满当当,摆满了各种小样。
但凡营建,工匠须先搭出一个小尺寸的模型,待验证无误,再放大尺寸施工,谓之小样子。可吴定缘还从未见过这么多小样齐聚一堂。
它们俱是梨木质地,有殿宇,有楼阁,有牌楼,有祭坛,造型无不精巧细致,梁、柱、桁、枋、椽一应俱全,甚至连望板、楣檐都纤毫毕现。小的只有巴掌大小,最大的也不过刚能盖满半张方桌,感觉半个京城都缩微在此,令人眼花缭乱。
昨叶何赞道:“果然如张侯所言,阮公公这一双手,真是巧夺天工。”阮安没什么表情,只是袖手一指:“今天京城内涝严重。这些东西最怕浸泡,都被我搬到院子里来了,没什么落脚的地方,两位恕罪则个。”他的语气几乎没什么起伏,仿佛只是照本宣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