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姨缝被子的水平和我削苹果皮的水平不相上下,她也不是完全缝不起来,但距离完美差得还远:要么被里铺得不够匀;要么棉花摆得不够正;要么扎着手,流出血;要么针脚歪歪扭扭,这儿鼓起,那儿线断。
王姨能顺利入洞房,要感谢所有亲朋好友。她的被子是百家针缝完的。王姨的表姐扎完最后一针,咬掉线头时,不无忧虑地对王姨说:“你以后咋办?被子都不会缝,小家能过好吗?”
王姨烫的满头卷儿潇洒地甩一甩:“没事儿!这不,结婚来帮忙的都有十七八个女亲戚和同事吗?一个月换一次被子,大家轮着来帮忙,一年半就过去了……”
众人错愕之余,不由得大笑。
没想到,日后王姨真的付诸行动,我经常见到她叫来家做客的熟人帮她缝被子。说句实在话,王姨没有放弃过学习,别人缝被子,她端着小凳子跟在旁边,一招一式地学,但整整两年,她的技术没有任何进步,帮她布置新房的所有亲朋已经轮完一遍,有的不止一遍。
当我在为王姨发愁时,为削苹果皮加缝被子等生活中的细碎麻烦而感到恐惧长大时,忽如一夜春风来,被套全民普及了。
王姨一口气买了四床被套,洗干净后,在四楼阳台上用四根长竹竿搭成四条平行线将它们一一晾晒。她看被套的神情,如将军阅兵,如炊事班班长看养成的猪,充满迷恋,趾高气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