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宋 米芾 珊瑚帖
虽然欧阳修曾言“文章如精金如美玉,市有定价,非人所能以口舌定贵贱也”,然而事实上,所有风雅之事都离不开“主盟”者的口舌黜陟。而曹昭的《格古要论》、文震亨的《长物志》,包括李日华的“排行榜”,也的确成为他们那个时代风雅之“标杆”。詹景凤在一则题跋中吹牛道:“……余好十余年后吴人乃好,又后三年而吾新安人好,又三年而越人好。”言下之意,在这场有关风雅的“马拉松”当中,他本人属于跑在最前面的先知先觉者,而追随其后的“粉丝团”还有“核心层”与外围之分。
张岱在他著名的《陶庵梦忆》中,也曾“秀”出了自己左右风雅的一个成功案例:他给一款心仪的绿茶取了个高格调名字“兰雪”,“四五年后,‘兰雪茶’一哄如市焉。越之好事者不食松萝,止食兰雪”。更可笑的是,徽歙间的茶商和附庸风雅者,甚至把原来叫松萝的绿茶也改名为“兰雪”。
团结在那些文化“牛人”周围的,是一个由贵胄与士大夫文人组成的“文化精英”群体,而这个群体同时又是一个文化艺术的鉴赏群体。在他们背后“跟着玩”的,则是那些腰缠万贯的“土豪”富商。“文化精英”们引领着文化艺术的时尚品位趣向,不断地发现“价值洼地”并收获尊崇与实益,而富商们则试图用一掷千金换来品位上的认可,却难免还要扮演“精英”们嘲讽的对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