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哎呀,你怎么在这儿!”他嚷嚷着,“一边儿去,让我先洗一下。”
“你等着,让我先洗完。”妻子道。
“啥?我等着?要是我不乐意呢?”
装腔作势的威吓把孟若太太给逗乐了。
“那你就去洗衣服的软水池那儿洗吧。”
“哈,你以为我去不得吗?你这个臭小娘。”
但他没有马上走,而是站在那里看了妻子一会儿,然后才到一边去等她洗完。
有兴致的时候他依然能把自己打扮得风度翩翩。一般外出的时候他在脖子上随意系一块方巾就算了。不过今天他好好地梳洗了一下。他兴致勃勃地洗着头发和脸,弄出哗哗啦啦的声音,一边又敏捷地跑去厨房的镜子前照自己。他不得不弯着腰,因为镜子太矮了。他一丝不苟地把又黑又湿的头发往两边分开梳。看到他这么臭美,孟若太太气不打一处来。他给自己戴上下翻领,打上黑领结,外面套上燕尾服,看上去精神得很。就算衣服寒碜了一点,但他长相本来就不错,又天性爱美,本能地知道怎么让自己举手投足更帅气一点。
到了九点半的时候,杰利·佩迪跑来找自己的老朋友了。杰利是孟若的死党,可是孟若太太讨厌他。他是个瘦高个,脸长得跟狐狸差不多,一双眼睛眨起来仿佛都看不见睫毛,走起路来目不斜视,脑袋好像是安在木头弹簧上似的,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。要是他愿意,出手也会很大方。对孟若他似乎很看重,或多或少地都有点罩着他的意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