偏偏在新宫桥和洗马桥之间的施腰河一带,船夫与船夫常有些摩擦。人就是这样,有计较处且计较,没计较时找计较。有那么一回,为了这沿河十里的迎送往来,两帮闹起意气来。运河帮里一个船夫拿篙子打破了清湖帮里一个船夫的脑袋,搅得浣纱、施腰二河里三天找不着驾船的——这两河的人丁连夜把手下所有的船只拉上旱路,一总堵上了盐桥、菜市二河的各个渡口;这就是要打混仗了。
有人报了官,县父母其实早就得着清湖帮方面的禀报,扬言官府里不得干预,否则本帮之人拼死也要杀尽另帮之人,那么一来,杭州城里的水路交通就非瘫痪不可。
可是官里不管,两帮打得就更野了!从船上打到水里,再由水里打到桥上,足足打了两天两夜,打着打着肚子饿了,招呼一声便各自收手,找一爿门板饭铺嗑上一大碗“门板饭”,吃饱了再回原地打去。
有那么个清湖帮里的愣小子,长得高头大马,平日手上使的篙子也特别的长,就在混战之中,这愣小子一篙杵对方不着,重心尽失,连人带篙有如今日那撑竿跳的选手一般,笔直倒栽入水。说也奇怪,一栽下河,就没了顶,别说人没上来,连篙子也不见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