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序璋扔下文件,乘办公电梯直下到停车场。什么事情做久了都难免生出惯性来,开车亦是如此—黎序璋反应过来的时候,竟已熟门熟路地将车开到了空谷画廊门前。往日与芷兰恋爱时,但凡有空,他下班时总是要绕路来此处看她一眼。
而今天……既然来了,无妨慢下车速看一眼:画廊的门锁得严严实实。这并不出乎黎序璋的意料。他松了脚刹往前开去,在路口被红灯拦住,便随意侧了头望向路边。店铺多数已关了门,连锁快餐店还在营业,窗口坐了两个人,女士手捧饮料,笑得花枝乱颤,男的伸手去抚她发梢……黎序璋收回目光,冷笑一声。信号灯转了绿,他头也不回地开车离开。
急雨砸下来,路面泛着水光,黎序璋拧开电台广播,在嘈杂的波段声里想起方才窗边裴芷兰的笑脸,只觉一阵烦躁。前方十字路口的绿灯跳到个位数,他加了速,想要赶在红灯亮起前穿过马路。右前方,一辆电动车在人行道上疾行,不过咫尺,刹车已来不及,他猛打方向盘,但路面湿滑,在划破夜空的刹车声里,白色揽胜轰然撞进了绿化带。
廖祈恩赶到医院的时候是半夜两点,警察已经走了,黎序璋额角贴着纱布,坐在急诊室门口的走廊上。低头沉默的黎序璋并不多见,他双肘架在膝盖上,十指交叠撑住下巴,是个带着消极信号的坐姿。饶是如此,他仍然脊背挺直,气魄未减半分。